47岁的小伟因被重物砸伤头部,导致重型颅脑损伤,昏迷、双侧肢体活动不利、头部开放性损伤......CT提示:脑疝,两额底、左颞叶、两枕叶等多处血肿和骨折,前后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三次手术,命悬一线。
术后2月余转入浙江省人民医院望江山院区3-4病区(康复医学科-意识障碍、神经肿瘤康复病区),开始了艰难的康复之路。
让痛苦被“言说”
初入病区,小伟深度昏迷,气管切开,身上插满管路。守在一旁的,是愁容满面、沉默不语的年迈父亲。
【让痛苦被“言说”,而不是被“掩埋”】
每次查房时,曹护士总会关切地和大伯聊上几句。
“我现在只能看着他,其他啥也帮不了……”
曹护士没有急着安慰,而是轻轻问道:“大伯,小伟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尘封的记忆。大伯的眼神微微亮起:“他啊,从小倔得很,但特别孝顺……”
渐渐地,病房里不再是死寂的沉默,而是老父亲滔滔不绝地讲述:“小伟最爱吃我炒的菜,最爱听周杰伦的歌……小时候淘气得很,上房揭瓦,下河摸鱼……毕业后找了份工作倒挺好,单位里领导很喜欢他的……”
这个沉睡的病人,在父亲的述说中慢慢“复活”——他不再只是躺在病床上的一个病号,而是一个鲜活、有故事、有温度的人。
曹护士拿出手机,翻出以往成功康复的案例照片,“这个小伙子,和小伟一样,也是严重颅脑损伤,半年后竟奇迹般清醒了;你看隔壁床的大伯,刚入院到时候还带着呼吸机呢,现在都已经能坐轮椅和我们简单交流了……“您多和他说说话,小伟还年轻,一定能恢复得很好。”曹护士的轻声鼓励,给了这个满脸愁容的父亲一点希望。
微光初现
“曹护士,我刚才和小伟说他小时候爬树摔下来的事,他嘴角好像笑了!”
“曹护士,你快看!我叫他名字,他眼睛好像动了一下!”
曹护士兴奋地回应:“是啊!小伟听到了,他在努力醒来呢!”
在医护团队的精心治疗护理和老父亲的悉心照料下,小伟的意识在慢慢好转,终于有一天,奇迹降临,小伟醒了,他睁开了双眼,和父亲再次联结起了眼神的交流
正向联结
清醒后的小伟,面对的却是更残酷的现实:肢体活动受限、语言障碍、情绪失控。小伟在针灸时几度崩溃痛苦大叫,甚至发脾气拒绝治疗。
曹护士轻声问道:“小伟,你还记得周杰伦的《稻香》吗?治疗先缓一缓,要不要先听听这首歌?”随着熟悉的旋律在病房响起,小伟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。曹护士又拿出香蕉,和小伟约定:“等下做完治疗,就吃一根香蕉好不好?”
这不是简单的“奖励机制”,而是叙事护理中的“正向联结”。把痛苦的康复治疗与美好的记忆、期待的事物绑定,让治疗不再只是“忍受”,而是转化为“通往某个幸福终点的旅程”。
终于有一天,小伟拔掉了鼻胃管,能够自己吞咽食物。当第一勺饭菜入口时,他像个孩子一样满足地笑了。大伯一边喂饭,一边偷偷抹泪,儿子不再是那个昏迷沉睡的躯体,而是一个重新学会生活的人。
“小伟,别怕,爸爸在这儿!”
“小伟,相信自己,再试一次!”
“小伟,我恢复得不错,你一定也可以的!”
这些声音,像照进生命裂缝里的光,让小伟在康复路途中,不再孤身一人——他有父亲的温暖陪伴,有医护人员的不懈努力,有身边病友的相互鼓励,有那些被重新讲述的回忆,有对未来的美好期待,这一切都支撑着小伟不断前行。
医学治愈身体,叙事疗愈心灵。小伟的康复之路,不仅仅是身体的康复,更是一个家庭在破碎后,如何用爱、记忆和叙事,重塑生命、重塑灵魂的故事。正如叙事治疗大师迈克尔·怀特所说:“人不是问题的载体,而是故事的作者。”在这场与病魔的拉锯战中,最终胜利的,不仅是康复医学科团队精湛的医术,更有小伟战胜自我的坚强意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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